2)第164页_虎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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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。赵庆平一气喝了三大碗,寒意暂时被驱散了,但是新的麻烦来了,他感觉尿多尿频,隔一阵就得喊警察。警署院子东南角是茅楼,茅坑上铺着木头板子,上面冻结着冰溜子,有跌倒之虞,但他急不可待地站上去,掏出家伙放水,尿液哗哗哗浇到茅坑里,转瞬冰柱上就白雾缭绕。他低头看着,伴随着电击样的快感,不由自主地打寒噤,牙齿格格格地打颤。赵庆平发现尿尿这玩意儿是有习惯性的,徘徊在冰冷难耐的禁闭室里,无法控制尿意,想尿尿的念头不断折磨他,他忍无可忍地叫警察开门。接二连三之后,警察愠怒:“就你他妈的事多!”抡起皮鞋猛踢他的屁股:“再不老实,把你吊起来,哼!”警察的愤怒终于制止了尿感,其实他已经无水可放了,一滴滴都漏到裤裆里,冷飕飕的很快有了麻木的感觉。

  天全黑了,赵成永和南沟的屯长来了。屯长叫李阳卜,必须由他出面画押作保,二十块钱的保金是赵成永交的。看见了三叔,赵庆平眼泪刷地流下来,赵成永则面无表情,拉了拉他的袖管说:“走吧,咱回家。”办理取保手续时,赵庆平看见下午踢他的警察正伏案写案卷,肩上披着大衣头也不抬。正要出门,警察用手指节扣击着桌面,吩咐:“赵庆平,过完年你自己来报到。”

  山本任直不同于普通的日本人,既是煤炭采掘专家又是中国通,讲一口流利的“满语”,熟谙满洲人的生活习性,如果不是装束上的差异,你绝对不会认出他是日本人的。与多数日本人不同,山本是不蓄胡须的,没有所谓的“鼻涕胡”。他注重仪表,常照镜子,顾影自怜地抚弄头发。作为安城炭矿的日方负责人,他时刻关注煤炭的产量,虽然他表面上一如既往地轻松愉快。安城炭矿株式会社的董事长可不是工作狂,他把大量的时间都放到研习书法上了。山本是惬意的,他不用像毛利县长那样殚精竭虑,也不用像军人那样去讨伐撕杀,不必像宪兵队那样抓人杀人,更没有必要像教员那样去吃粉笔末,更不必像商人那样为蝇头小利奔波。他心里有谱,技术上的问题有日本技师,安全上问题有宪兵队,矿上的生产更不足为虑,利用好大小把头就可以了。

  山本并不总是吟诗做画,他对西方的企业管理多有涉猎。董事长职位足够自我膨胀,何况他历来自负,不大认可泰勒的科学管理理论,他曾在会议上讲:什么叫科学管理?有效就是科学管理;如何才能有效?强制才能有效。在山本看来,人性是自私的,没有谁天生就愿意劳动,尤其是“满洲人”。懒惰是人的天性,只要有可能,劳工准定要逃避。山本一再强调,对于“满洲人”和中国人,必须靠强迫、控制来指挥,没有严厉的惩罚,就无法提高煤矿的产量。山本对霍桑等人实验推崇有加,他也认为照明度和产量无关,也就是说劳工的效率与待遇无关。作为安城炭矿的总裁,山本董事长要求细化作业分工,每个环节都要有标准,标准工具、标准动作、标准的流程和标准产量,简而言之,劳工就是采煤设备的一部分。从这个意义出发,劳工的损失如同机械损耗一样,不值得大惊小怪。山本承认劳动力是资源,是“原材料”和“消耗品”,但从成本核算的角度看,劳工的价值远远低于工器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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