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吉忙应下,目送此人飞速消失在阶前夜幕中,步伐之快,俨然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。
睡都睡了,清高给谁看?思吉撇嘴。
沈育疾步穿行在宫道上,暮色如浓稠的墨,随之搅动出张牙舞爪的状貌。台卫负责三大殿的巡逻,沈育对宫中道路谙熟无比,穿门走巷,避开南军夜里巡防的队伍。
前方出现一座拱门轮廓。云开雾散,月光披洒在石门与铜锁上,门前站着一个黄门,两肩微含,使得姿态总显得恭顺卑下。
沈育上前道:“来晚了,抱歉。”
信州以眼神表达不快,但他自从不能说话,便习得了一项世上能言之人绝学不会的优点——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。
他那只完好的手上,有一串钥匙,开了铜锁。门后显露一条曲径通幽。
这是通往尚书台的东掖门,梁珩前次暗中出宫与归来,都走的此条道路。这是尚书台与谒者台的官员,每日朝会的必经之门,早开晚闭,闭门后无人使用,十分隐蔽。
二人快步通过,信州走在前头,熟门熟路地出了章仪宫,沿着夜晚阒寂而幽暗的王城街道,最终抵达一户人家。
推开院门进去,沈育总觉得眼熟,屋中出来二老,手执烛台,这下他认清了人——是信州的爹娘。这处院子,乃是信州位于东闾里的家。
二老对儿子深夜携人回家并不意外,显然事先得了招呼,领他俩到仓室去,揭开一只缸,烛光照明下,缸底连接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隧道。
信州接了一支烛台,当先跳下去,沈育紧随其后。
最初一段道路,四壁崎岖不平,狭窄逼仄,像是仓促动工,匍匐前行数百步,便通入另一条平整且相对宽敞的地道,四面夯实,赫然是正经的城防设施。信州手中灯火只圈出小段前路,前方黑暗中传来悉索的摩擦声。
怎么会有人?
出乎两人意料之外,沈育侧身按剑,掩护到信州之前。烛火熄灭,阴影争先恐后包裹着五官。那摩挲声放得更为轻缓,不是个好信号,说明来者也意识到前方有人,提起了警惕。
铮然一声,利剑出鞘,不知是沈育还是来人先动手,短兵相接,电光飞快闪没。
来人一声不吭,如不是紧接着出拳,拳风劈面,简直像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。
此地道只有前后两个方向,腾挪不易,又不能闪躲。信州提着口气,捏着烛台摸黑挪到墙边,忽然腘窝里挨上一脚,当即扑地,一人跪压他后背,令他动弹不得。
“咦?”那人反剪他两手,摸到一只断掌。
前边互殴中,一人也道:“咦?”
声乍出来,动作就停了。信州背上那人打了火石,点燃烛台。微光照着沈育手拿半条人腿,表情空白,对面那被他卸了一条腿的人大叫:“他娘的!我就知道是你!又拆老子腿!”
那人只有青
请收藏:https://m.675m.com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