弯去。
霍音跟岑月的位置只能听见吵嚷的声音，看不到具体情形。
饶是如此。
脚上的步伐却越来越快。
她从小到大都是个胆小怯弱的小姑娘，听到旁人大声讲话都要不自觉屏住呼吸，无措发慌。
更何况是这样侮辱的怒骂，她单是听着都控制不住手心涔涔发汗。
霍音跟岑月一前一后越过拐角的时候，就看见人群围绕的中心，穿白衣的年轻男人站在一间病房门口，无畏而肃杀，与站他对面的中年男女对峙。
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。
拐过弯去的那几步，几乎是用跑的。
越来越多人向着那个方向过去，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地劝阻，乱得半句也听不清楚。
即便每一颗扣子严丝合缝地扣着，白衣板正穿在身上。
年轻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孤傲不驯却依旧显示得淋漓尽致。
他穿上那身白衣的时候总敛住身上的桀骜无惧，那身衣服也总给人添上几分文气的克制。
可是今天。
“我说了。”
“我妈需要静养。”
霍音看过去的时候。
程嘉让正对着那对中年男女，声冷如刃，一字一顿地警告。
却有种不容忽视的绝对气场。
疏冷的眼神。
“你、们、少、他、妈、找、事。”
男人讲话的声音不大。
似乎是被程嘉让的话震慑住，刚刚一直在尖声叫嚣的中年女人这时候连声线都不自觉放低，两手叉着腰强充气势。
“你！你怎么说话呢你！程嘉让这是你爸！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？老公你看看你这个好儿子！”
像是随时要拿出玩命的架势。
以至于话音落地，现场整整沉默了两三秒钟。
他就撞到身后病房紧闭的房门上，很重很重的声响。
所有人都因为突然动起手来产生的巨响而噤声屏息，霍音一口气卡在喉口，梗得眼圈瞬间就红掉。
原本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。
被这话这么一拱火，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程嘉让对面的中年男人陡然下了重手推他一把。
没去管周围的人因为她突然出现而惊讶的神情，霍音指着对面凶煞的中年男人，声音几乎要比那个中年女人还要尖。
“你为什么推他？啊？”
保温桶被随手扔到地上，她冲过去的时候，对方正挥了拳头要打过来。
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，拦在程嘉让身前，一把将对方推了开来。
那么小一只。
站在他面前才堪堪到肩膀的高度。
“你凭什么动手打人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，你想动手打他啊？”
程嘉让几乎被突然冲到他身前的纤瘦身影晃到眼。
他觉得好笑，可是开口声音哑的不可思议。
“阿音。”
当着程志高，压根不够看。
甚至看起来有点滑稽。
她这回没听他的话。
他伸手拉她，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，他愣是没拉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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